“好了,时间差不多了,他们一定认为我们快搞起基来了。”
泰尔斯无精打采地道。
他无视掉列维古怪的眼神,享受够了难得的休息时间:“顺便一句,列维。”
列维放下酒杯,虚心听教。
“崖地的南垂斯特公爵,他跟我说,”泰尔斯闭起眼睛,用力揉着额头:
“他发现了你们从星辰购入粮食,再从他的领地走私的勾当。”
列维面色大变。
泰尔斯饶有兴趣地道:
“看上去,‘独眼龙’廓斯德很不高兴。”
“您说走私?”
出乎他意料,小锅盖变脸极快,凛然道:
“什么,我们领地里居然还有这种不法之徒?殿下放心,我回去之后一定严加……”
“别紧张。”
泰尔斯不以为意地扇了扇手,一脸厌倦,毫无负担地扯谎:
“我说服他了,独眼龙对你们睁只眼闭只眼,以防伦巴坐大。”
“你们可以继续运补给。”
列维的眼神瞪得浑圆。
他努力挤出笑容,找到应有的措辞:
“啊,北极星,你真是,真是那个……”
天降甘霖?泰尔斯替他找到用词。
“但你们得多想想,”可泰尔斯只想快点结束,挥手打断他:
“如果日后这条路子被黑沙领发现了,甚至是你来找我求助的事情暴露了——那查曼王只会认为,你们老早就跟星辰勾结一块,暗藏异心。”
“而你知道他有多恨我。”
小锅盖的眼神滴溜溜地转了起来。
“你们得加紧找内援,以对抗弑亲者。”
泰尔斯叹息道:
“说到底,埃克斯特的事务,只能从内部解决。”
内援,内部。
泰尔斯觉得自己说得够清楚了。
两人间沉默了一阵。
“殿下金玉良言。”列维严肃起来:
“我谨记在心。”
泰尔斯晃了晃脑袋。
“当然咯,独眼龙也不是什么好货,”少年举起酒杯,与列维碰杯:“如果他背着我食言,断了你们的货路,又或者想以此要挟我……”
泰尔斯目光一寒:
“记得找我通气。”
列维面色沉重,只是颔首。
“最后,你之前的承诺……”泰尔斯漫不经心。
列维斩钉截铁:
“必为殿下办到。”
就这样,北极星送走了心事重重的小锅盖。
泰尔斯重重呼出一口气,累觉不爱。
像是连狱河之罪都干涸了。
但列维带来的休息福利只有这五分钟。
很快,泰尔斯就不得不再次穿上“铠甲”,全副武装地迎接“十一号小姐”。
送走她后,他努力集中精神,打量起四周。
还有个刺客要烦恼呢。
这段时间里,他的(或马略斯的)星湖卫队已经开始行动,轻装上阵,悄无声息。
跟泰尔斯比过剑的前警戒官孔穆托、满脸横肉的壮汉巴斯提亚、高得跟旗杆儿似的的法兰祖克、看上去呆呆的费里——这些护卫翼的人手们悄然聚集,或躲在门厅走廊的阴影里,或装扮成仆人侍酒,或装作轮班,守在泰尔斯不远处,警惕地扫视接近王子的人。
先锋翼里,惯用左手剑的佐内维德、帮泰尔斯陪练举盾的符拉腾、年轻气盛的涅希、其貌不扬的奥斯卡尔森、有着异国血统的苏帕、服过役打过仗的摩根,几人分散在大厅里,各自占据了不同的地方,守住高处的厅台,仆人通道和出入口,同样注意着来往人群。
至于皮洛加等后勤翼的人,则在王子的强烈要求下,前往搜查闵迪思厅的壁炉和其他藏身处(“从前有个大公,他没注意壁炉,然后他成了国王。”——无比严肃的泰尔斯王子)。
马略斯直属的传令官,托莱多和唐辛两人则像日常巡逻一样,不起眼地来回于他们之间,实则在传递命令,沟通信息。
他们也无时无刻不在注意王子。
望着这一切,泰尔斯只觉压力更大。
国王,宴会,宾客,刺客,星辰,埃克斯特,塞尔玛,星湖卫队,还有该死的闵迪思厅和公爵头衔……
他只觉自己被无数根链条锁着。
链条的另一端牢牢固定在厅里的每一根廊柱上,让他动弹不得,奄奄一息。
而泰尔斯的笑容早已僵硬成块,就像穿旧的铠甲。
王子远远望着身负镣铐、落寞孤独的瓦尔公爵,居然打心底里生出一股艳羡。
也许,北境公爵大人更幸运呢。
至少,他今晚之后,就不必再承受这些。
就在此时,去宾客中打探消息的多伊尔回来了。
“长官,殿下。”
多伊尔雄赳赳,气昂昂,中气十足,容光焕发。
同心力交瘁的泰尔斯和焦头烂额的马略斯恰成对比。
泰尔斯和马略斯同时眯起眼睛,向前倾去。
两人盯着多伊尔衣领下隐约露出的,某个可疑的红色——唇印?
D.D注意到他们的目光,不动声色地整理起衣领:
“这个,你们知道,情报工作嘛……有些资深线人的要价很高……”
马略斯咳嗽一声:
“多伊尔?”
“抱歉,长官,”多伊尔面色一肃,回到正题:
“要我说,几乎所有九岁到三十九岁的未婚女士,包括他们的男性亲属,都在或明或暗地打量殿下,每十秒就要向上瞟一眼,热烈议论您的地位、相貌、身材、穿着、感情生活、事迹履历、人品性格,重要性依次递减……”
“还有不少人向我打听您的喜好和习惯,打赌谁能俘获您的心!嘿嘿,他们怎么会知道,咱们殿下喜欢的可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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