什么?
怎么回事?
泰尔斯站在希莱身前,紧张地望着怪物。
只见眼前的怪物歪过脑袋,凑近了他们,小小的眼睛在丑陋的脸上一眨一眨。
“呜呜?”
怪物嘟囔着泰尔斯听不懂的话。
“是的,波波,”希莱又咳嗽了一声,喘息不止,“我没事,没事。”
“呜呜!”
下一秒,怪物放下巨臂,欢快地踏起脚。
“你,你认识这东西?”泰尔斯皱起眉头,却不敢放下匕首。
“他不是‘东西’,放下武器。”希莱呼出一口气,一阵摇晃,泰尔斯连忙拉住她。
就在此时。
“大家伙!”
虫怪那尖利的男声响了起来,它带着一大帮怪物从后杀到:“杀了他,吃了他!”
还不等泰尔斯皱眉,希莱就叹了口气,她把半个身子靠在泰尔斯手臂上,踉跄着绕到巨怪身前:
“还有你,沃尼亚克!”
她声嘶力竭地大喊:
“打错人了!”
希莱的女声在下水道的一片怪物嘶吼声里尤为清脆,一时间,怪物们发出的噪音小了。
“停下,停下,所有人停下!”
半人半虫的怪物高声呼喝,让同类们让开,而它踏着水声,出现在他们面前。
情况不明,泰尔斯紧张地护住身后的少女。
唰!
一支火把被点亮,刺得泰尔斯连忙眯眼。
“二十四?”
火光的照耀下,虫怪的脸依旧满是难看恶心的瘤子,但它的声音充满了疑惑:
“你,你没事?”
“可不是么,”希莱没好气地道,抹了抹脸上的血,“你们就这么欢迎我的?”
这怎么回事?
二十四?
泰尔斯看看希莱,又看看虫怪,一头雾水。
名为沃尼亚克的虫怪举着火把,警惕地看着泰尔斯,最终,在希莱的严厉注视下,它叹了一口气,开始不情愿地“蜕皮”——确切地说,是把满是甲壳和尖刺以及虫肢的皮套脱掉,露出正常人的身躯。
泰尔斯张大了嘴巴。
他的身后,方才受了泰尔斯一肘子的巨怪抖了抖双手,把手臂从一对假巨臂里抽了出来,但他的面孔却依旧扭曲歪斜——恐怕是天生的。
越来越多的火把被点亮,照亮下水道:沃尼亚克身后的怪物们也在一片骚动中开始动弹“蜕皮”,他们扒下不同的怪物面具和头套,除下皮囊,扔掉假肢,露出一个个人影。
泰尔斯恍然大悟:原来如此,刚刚地狱感官所看见的,其实是一个个包裹在皮囊里的,有血有肉的人。
去他妈的水尸鬼。
“嗐,”泰尔斯无奈地吐出一口气,放下匕首,“搞了半天,原来是人吓人。”
亏他还以为自己武艺进步了,能在满是水尸鬼的下水道险地里腾挪闪跃,杀得七进七出——咦?
泰尔斯惊异地眨眨眼,看着沃尼亚克除去了怪物外皮,露出真身:
他看上去年纪不大,可右肩上顶出来的瘤子却有足足两三个脑袋那么大,像是一个塞在身体里的球,非但把他的身形挤得七歪八斜鼓鼓囊囊,更把脑袋拱到左侧,将右肩和右臂拉高一尺,整个人走起路来一高一低,不协调也不规则,更糟的是,流脓的瘤子还延伸到沃尼亚克的脸上,让半边脸看上去肿胀不堪。
说实话,甚至比方才半人半虫的形象还要令人……
泰尔斯下意识地皱起眉头。
身形怪异的沃尼亚克似乎极为敏感,他发觉泰尔斯在盯着他,猛地投来视线:
“怎么?没见过怪物?”
沃尼亚克恶狠狠地道,他说话时两肩一高一低,脖颈旁的刺眼大瘤子一上一下地抽动着,让人不适。
泰尔斯露出尴尬的笑容,他低声对希莱道:“这里究竟是……”
“啊,原来是你这个小祸害,二十四!”
还不等泰尔斯说完,一个矮小的身影就吃力地拖着一堆软塌塌的皮套,涉水来到他们面前。
泰尔斯不得不低头才能看清这个身影——这是个短手短脚的男人,顶多只有三尺高,可脑袋却大得不同寻常,面孔足足有四十岁,是个,嗯,侏儒?
“你怎么回来了!聚会日还没到呢!”
矮得出奇的男人抬起头来,露出一张饱经沧桑的脸。
“豪瑟大叔,”希莱虚弱地道,“就不兴我提前回来看看?”
一边的沃尼亚克哼了一声,脸上和肩膀上的瘤子一阵乱颤。
矮小的豪瑟大叔踮起脚,眯眼看了希莱一眼,又看了泰尔斯一眼,这才嗯了一声,转过身吱呀吱呀地往回走,挥舞起小短手:
“回去回去,不是入侵,是自己人回来了,散了散了,不吃饭呐?”
下水道里传来一大片松了口气的声音,脱下皮套的人们纷纷回头,交头接耳四散而去。
豪瑟大叔拍了拍那个面目丑陋,眼睛小得出奇的“巨怪”,把他赶起身来:
“对,波波,你也回去,回去,回去吃饭,没你事了,对,你这个笨笨的大个子……”
“呜呜呜!”
“好吧好吧,你这个可爱的大个子……”
“呜呜!”
泰尔斯惊疑不定地看着那些拖着皮套往回走的“怪物”:他们之中,有的人面貌丑陋,有的人缺胳膊少腿,有的人身形奇特……
这是……
“对了,斯里曼尼呢?”
希莱反应过来,连忙问道:
“沃尼亚克,跟我们一起下来的那个男人呢?”
沃尼亚克斜着身子,耸了耸唯一能自由活动的左肩,举起火把让出空档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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